《乾隆雪景行乐图》局部 烹茶场景
拼喝贡茶的bigger,必然是无人能与皇帝比的。历代诸位皇帝算过来,最bigger的必然是写了《大观茶论》、精于研究茶的宋徽宗赵佶。但徽宗那个年代喝茶的方式,已经与我们今天的方式相去甚远,再有bigger,也已经难以感受其“格”之高了。
赵佶之后,最热衷于茶的就属乾隆了,85岁的他表露出想退休时,下属拍马屁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啊”,乾隆的回答是,“君不可一日无茶”。所以,对乾隆而言,闲下来最享受的就是喝茶。而且他所喝的茶,所用的茶器与我们今天大致相同。
用水之格
冬雪水、夏荷露、日常玉泉山水
茶圣陆羽将天下泉、水列二十等,考证下来这些水源地遍及今天的八省市,共19处,有泉水、溪水、江水、瀑布之水,独留最后一位名次给雪水,似乎带有浓重的个人情绪来判雪水。但是,作为唯我独尊的皇帝乾隆让雪水大反转了。
以“水以轻者为上”为原则的他,发明了一个鉴水的方式——用银制小方斗称量水的重量,所称的水中,北京香山玉泉山的泉水重一两,被定为天下第一泉,其他泉水斗重一两二厘、一两三厘、一两一分。乾隆爷鉴水就是不但要甘甜,分厘之差的都分别依次排在后面。
然而雪水与荷露,比玉泉还轻。他在盛赞荷露的《荷露烹茶》诗注中说:“轻于玉泉者唯雪水及荷露云”。荷露烹茶这一方式,茶圣陆羽都未必试过,否则这等仙浆他定会评判一番、写它一笔,不知在他的刁钻评判下到底会是仙浆珍液,还是惨如雪水。
乾隆说:“雪水不可恒得,则凡出山下而有冽者,诚无过京师之玉泉,故定为天下第一泉”。所以玉泉成了御茶房指定用水,每天都有插着小黄旗的送水车,一路畅通无阻地从玉泉山往皇宫运水。就连南巡也要带足玉泉水,实在不够用尽的话,则指定所到之处最好的泉水以备用。
比如乾隆二十一年,就有圣谕书:“朕明春巡幸江浙,沿途所用清茶水,著将静明园泉水带往备用。至山东省,著该省巡抚将珍珠泉水预备应用。至浙江省,著该省总督仍将上次巡幸江浙之泉水预备应用。”而首席备用水——静明园泉水,也同在玉泉山,也属玉泉山之水。
用茶之格
龙井茶、自创三清茶
都有些什么茶贡入宫中给乾隆皇帝呢?据一份乾隆九年六月的《总管内务府奏销档》中记载的贡茶来看,那时的贡茶覆盖了全国所有产茶地的知名茶类,包括龙井茶、碧螺春、普洱茶、安化砖茶、雀舌、松萝等30多种。所以这位爱茶皇帝把什么茶都尝遍了,凡天朝产茶区,无论指向哪,都有最好的茶奉上。也因此,乾隆时期全国各地的茶类都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但要说乾隆最喜爱的茶,当属龙井,六下江南都前往杭州,其中四次到西湖茶区品尝龙井茶。“火前嫩,火后老,唯有骑火品最好”,他第一次下江南,在西湖天竺寺看到龙井茶采制时写道。骑火茶指的就是清明当天的茶,早则嫩了,晚则老了。而龙井茶的最佳搭档——虎跑泉,则被乾隆钦定为通国之水,天下第三泉。
除了龙井茶之外,最受乾隆喜爱的是他自创的三清茶,但三清茶配料中仍有龙井。三清茶的名堂和讲究颇多,也是他最爱用于茶宴招待皇亲国戚和VIP爱卿的指定用茶。其组成除了龙井,还配上梅花瓣、佛手、松仁。冬季,只要京城下雪,乾隆就吩咐人采集最干净的积雪保存起来,待要烹制三清茶时,将积雪融化,沃雪烹茶。喝到兴起,内侍就笔墨伺候,因此御制诗中有不少关于三清茶的。
一年一次在重华宫举行茶宴,因重华宫是乾隆登基为帝前的旧邸,自然格外舒坦自在。能参加茶宴的人数不多,属于私人宴会,到乾隆56岁时,他才将茶宴人数做了扩充,但也仅扩至18人而已,取登瀛十八学士品茶之意。人数之少,类似我们今天的小型私人茶会。所以,每年元月某日,能受邀参与此茶宴,被视为无上荣耀。乾隆邀上最顺眼顺心的人,来到重华宫茶宴,没有酒肉,只有雪水泡三清茶,只有品茶后的赋诗和联句。
用器之格
御制诗文茶具、美器当前淡淡然
热衷于茶事的乾隆皇帝,自然也在茶器上花工夫。他常常依照自已的审美标准,亲自设计指导茶器的设计,再令人交给景德镇御窑厂、苏州织造安宁所等单位制作。
最不可不提的便是刻书有他御制诗文的茶具了。在不同环境,喝下各种茶,他不免要以诗文感叹心中感受,于是喝完茶便开始作诗。从《三清茶》诗、《荷露烹茶》到《烹雨前茶有作》等很多诗文,都被刻在了御用茶具上。其中《三清茶》诗系列茶具就包括:青花诗意茶盅十件、红彩诗意茶盅十件、宜兴朱泥茶壶、珐琅彩茶壶。除了诗文,这些茶具上还有乾隆钦定的烹茶图。
还有个器物必须说说——茶籯,即装盛各种茶具的提匣。因为对乾隆来说,不可一日无茶,所以,外出郊游、微服私访什么的都必须带上贡茶、茶具、玉泉水,以及茶籯。材质有紫檀、黄花梨、瘿木、竹。其中最受他喜欢,成为日常御用的是一件他亲自设计、钦定画稿的紫檀竹编茶籯。
里面摆放的茶具,其种类之繁杂,bigger尽显。包括:白石双耳光素杯、青玉双耳鹿紋八角杯、青玉盖瓶式茶具、御茶房款银盘、碧玉光素茶壶、银葵花式盖碗、海棠式银茶盘、海棠式双喜银茶托、紫漆皮茶筒、银烧蓝团花茶船、画珐琅梅花式茶铫、康熙款铜胎画珐琅福寿盏、画珐琅花蝶小壶、掐丝珐琅缠枝莲盖碗。
尽管上述茶具看上去好花好累,但乾隆帝的Bigger说千道万,都不如这些精美茶具摆在面前,都能云淡风轻地悠悠品茶,能气定神闲读书至万籁俱寂的深夜,再感叹上一句:“更深何物可浇书?不用香茗用苦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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