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良斌：巴文化与龙安茶

摘要：本文从《巴文化与岚皋》一书得到啓发，又搜集了汉文化研究成果、巴文化历史源缘、龙蛇图腾信仰及民间传说故事等历史与民间资料，推定龙安茶是龙蛇巴人传下来的、我国乃至世界上最早的药用白茶，建议尽快恢复生产，为人民健康服务，为脱贫致富服务。

入暑以来，我认真拜读了杜文涛主编的“巴文化与岚皋”43万字长篇巨作，深受啓发，本书明确告诉我们，巴山明珠—岚皋的本源文化是巴文化。古代岚皋属巴地、巴囯，岚皋先民是巴人。

重庆市巴文化研究会会长、重庆师范大学教授管维良在序中写道：“在商代中期商王武丁打败巴蛇部巴人建立汉水巴方，并灭其国，巴蛇部巴人，逃向鄂西北和陕东南，今大巴山一带，居住下来，生殖繁衍，岚皋所在的安康地区正是巴蛇部巴人相对集中的地方”。“大巴山得名正是由于巴蛇部巴人进入这一带大巴山地区之后才获得的。”“同时，巴蛇部巴人的图腾神话也在这里流行开来，……”“商代后期，中原地区的蛇被升华，神化为龙，巴蛇部巴人很快接受了这一观念，巴蛇与龙合二为一，皆成了巴蛇部巴人崇奉的图腾和保护神。”因此我们将巴蛇部巴人又称为龙蛇巴人。管维良教授认为该书立论是科学的、客观的、实事求是的，因而是准确的、正确的。

1981–1984年，我在承担《陕西省茶树品种资源调查研究》课题期间，曾调查了解了龙安茶的近代历史与民间传说，岚皋华里有龙安寨，调查时遗址还在，残存有财主修寨特制的马氏砖，还有马家兴旺时期留下的大门外的两个坐狮石碉，马家因经营龙安茶而发财，并曾作为贡茶红极一时，但因马家做了亏心事而家败，长工短工能人巧匠都跑到紫阳去了，从而促进了紫阳茶的发展。当时我们课题组认真向岚皋县委政府作了汇报，县委政府十分重视，很快恢复发展了龙安茶。回想当时我们只调查了这段近代的历史，并未追究龙安茶的来历。现在看来，有一点可以肯定：龙安茶肯定早于龙安寨，从现有资料分析、追索，龙安茶不仅是岚皋的茶，而可能是我囯甚至是世界上最早的茶。理由有如下几点：

一、汉文化研究成果

战国《禹贡》九州导山导水示意图和北宋沈括的《禹迹图》中，黄河与长江的流向都与如今所见并不相同，中途几经改道，唯有汉江，在这两幅地图上描绘得与今天的地图几乎一样。

历史资料记载，汉水流域既是地球上古老生命的发祥地之一，更是人类重要发祥地：

人类在2500年前就认识了汉江，在1137年认识了黄河，在400年前还不知道长江源头在青海省。人类对于汉江的认识，要早于长江与黄河，直至春秋时期，汉江都保持着古中国第一大水的地位。

汉水流域既有世界上规模最大、数量最多、分布最广、龙蛋共生的恐龙蛋化石群，它们距离今天大约6500万年；而且也是东方从距今200万年到五万年的古人类演变完整链条化石群的所在地。

汉水流域远古繁盛的生命孕育了早期生物文化。汉水流域出土的郧县人化石大致距今80万年至200万年之间，距今75万年的是梅铺猿人牙齿化石，白龙洞猿人距今10—20 万年，而黄龙洞猿人则距今5万年。

汉水流域古人类演变完整链条化石群的发现，彻底改写了人类起源于非洲的历史，让汉水流域升格为人类的老家，成了人类当之无愧的摇篮。

岚皋位于具有优越生态环境的汉水支流岚河流域，已发现仰韶文化遗址，这里向人们展示了中国母系氏族制度繁荣至衰落时期的社会结构和文化成就，古代巴人很早就在这里生活，而古代巴人中最耐人寻味的是那位姓查的母系社会权威人物茶老婆子（故事后边另叙）。

二、巴文化历史缘源

巴人祖先形成以龙、凤、虎、蛇为氏族图腾，因此，巴人文化分“龙巴、蛇巴、虎巴、凤巴”。

龙巴庸国、凤巴蜀国、蛇巴濮国、虎巴彭国。其中以龙为图腾的就是逐汉水而居的伏羲族，其人文精神为勇武、质朴、尚义、刚烈、激情、包容、开放。武王伐纣，牧誓八国之庸国号称巴蜀之师，所向匹敌，骁勇善战被《尚书》、《史记》记载而流传后世。

据《艺文类聚》卷一引《三五历记》云：“盘古氏开天辟地，分混沌，辨清浊，后乃有三皇。”《广博物志》卷九引《五运历年记》云：“盘古之君，龙首鳞身。”《山海经·海内古语》载：“雷中有雷神，龙身人头，鼓其腹。”这位以龙为图腾的氏族首领和以凤为图腾的氏族首领华胥氏结为夫妻，

所以后来皇族自称为龙种、天子，多少典记、文物、塑画都刻画“伏羲、女娲龙身”之像，与盘古雷神类同，因此，华夏民族以龙为图腾，故称是龙的传人。龙蛇图腾是巴人最高信仰，我们没有见过龙，秦巴山区到处有蛇，人们对蛇是十分敬畏的，民间流传有不准打蛇的规矩。1960年我在省农业厅工作时，下放到秦巴山区当农民，住在一户农民家中，有一条大蛇就睡在我床头的睡柜里，不知道睡了好久，我发现后，吓得不敢再睡了，但当我叫主人帮我打蛇时，他根本就不理我，因为他们要把家里的蛇当作宝贝，视为财神，他们认为打蛇是缺德的行为。

三、《华阳国志·巴志》记载铁证如山

距今三千多年前的公元前1135年，周武王联合当时居于巴地的庸、蜀、羌、牙、微、卢、彭、濮等民族共同伐纣，之后巴蜀所产之茶列为贡品。巴国是我国最早栽培茶树、最早生产贡茶的地方。《华阳国志.巴志》原文如下：

“武王既克殷，以其宗姬封于巴,爵之以子。古者远国虽大，爵不过子，故吴、楚及巴皆曰子。其地东至鱼腹（今重庆奉节），立西至棘道（今四川宜宾），北接汉中，南及黔涪（今彭水）。土植五谷，牲具六畜、桑蚕、苎、麻、鱼、盐、铜、铁、丹、漆、荼、蜜、灵龟、巨犀、山鸡、白雉、黄润鲜粉皆纳贡之。其果实之珍者树有荔枝、蔓有辛蒟（jǚ）、园有芳蒻、香茗。”

此时的汉中，既包括今汉中地区、安康地区的陕南，也有湖北一部分地方，其驻地西城县就在今安康原中渡台的西城阁。岚皋历代名产生漆、茶叶、蜂蜜、魔芋即辛蒟等等，此时已记入《巴志》。

四、民间传说故事

传说很久很久以前，人们还不认识茶的时候，南宫山上有一个姓查的老太婆，养了一只肯下蛋的母鸡，天天下蛋，后来有一天去窝里捡蛋时，却不见蛋了，是不是母鸡竭窝了呢？第二天，老太婆专心作了观察，母鸡下蛋后，习惯性地要给主人请功报信，大叫几声，老太婆知道母鸡已下蛋了，她心生一计，今天暂不捡蛋，守候在隐蔽的地方，看看谁是偷蛋的贼？不一会，一条大蛇来了，它一口吞下了鸡蛋，然后很快爬到一个空旷的地方，将蛇身在地上摔打，其目的是把鸡蛋壳打破，好吸收营养，随后就溜走了。

贼找到了，如何处置它？她细心地到河边寻找，找到了一个与鸡蛋大小相当的鹅卵石，带回家里，第二天，她听到母鸡下蛋的声音后，立即细心跑去，悄悄捡了鸡蛋，赶紧把鹅卵石放进鸡窝，然后又隐蔽在远处静候，看大蛇吃假蛋的笑话。不一会，大蛇来了，照例吃了吞了这个假鸡蛋，但任它如何摔打蛇身，鹅卵石不可能变成鸡蛋，蛇不但得不到营养，还可能受伤害的。老太婆的心顿时变得紧张起来，她想蛇也是一条命，偷吃鸡蛋不该判死罪呀，她不知道如何才能救它一命，正焦急万分时，蛇悄悄的溜走了，老太婆紧盯着，看看它到何处去？或许它有自救的方法，蛇慢慢地、慢慢地溜进了灌木丛生的林下，不走了，盘绕在一棵树上，津津有味地吃起了树叶，然后又悄悄地溜进了树林中。

老太婆怀着一种十分愧疚的心情回到家中，一夜无眠，她盼着天快亮，母鸡赶紧下蛋，她更盼着大蛇按时来吃蛋，为她做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恕罪。这天，母鸡照常下蛋了，报信叫声响起不久，奇迹出现了，蛇来了，吃了鸡蛋又走了，好像吃了鹅卵石对它无丝毫影响。老太婆是一个久经风雨的、肯动脑筋、肯动手动腿的勤奋老人，不是人渣，而是一个统领式的权威人士，人们不把她叫zha婆婆，而称为cha婆婆，因为她一直都是认真对待各件事，都要查个究竟。这回她该查的事情来了，查老太婆知道，生物都有自救的方法和经验，她要查个究竟，蛇是如何化食的？她寻着蛇走过的路线，找到了蛇吃的树叶，她分析，蛇化食是不是与它吃了这种树叶有关？她认准了这种树叶，要亲自尝试一下，微微有点苦，但爽滑回甜，她暗暗地想，肯定是这种树叶救了蛇的命，她认准了这些树子，并采了一些叶子带回家，晾晒收藏起来。

有一天，他儿子上山打猎，打了一只野猪，给她送了一大塊野猪肉来，她用心炒制，吃的香，酒醉饭饱后，总感觉到肚子不舒服，这时她想起了蛇吃的神奇树叶，她试着将神奇树叶熬成汤水，喝了一碗又一碗，越喝越香，越喝越有味道，肚子也不怅了，她把自己这一来自大蛇自救的意外发现告诉了自己的亲人朋友，亲友们有点身体不舒服就来找她要这些神奇的树叶熬汤喝，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查老婆子的神奇树叶治百病的消息传开了。

秦巴山区是中药宝库，也出了不少能人，用草药治病，但是诸药为各病之药，一般人谁能记得那么多药呢？唯有查老婆子的神奇树叶却成了各病之药，叫什么名字呢？人们就以查老的姓氏同音命名为茶。结论出来了，茶为万病之药。鉴于查老婆是因为蛇自救发现的茶，有人建议将这种茶称为蛇安茶，很多有识之士提出反对，因为当地人都把蛇称为小龙，更有人们把自己比作龙的传人，因此大批见识广的人都建议称为龙安茶。由此可见，龙安茶是以巴人图腾崇拜的蛇、龙演化而来的神奇之茶，它深深地打上了巴人敬仰蛇、更进一步敬仰龙的铬印。今天研究巴文化，千万别忘了研究龙安茶。

龙安茶传说是陕西省安康市的传统民间传说故事。龙安茶为陕西名茶，”龙安碧旋”曾作为贡茶，列为全省八大名茶之一。龙安碧旋早在道光年间已做为上京贡品。两百年，时光辗转、两百年，沧海桑田。如今龙安村在县、镇两级政府的高度重视下，在市委党校和县级部门的倾力帮扶下，全村人们解放思想，转变观念，确定龙安茶为致富的主导产业。

五、生态资源优越

据《陕西省茶叶区划》分析，从古至今，生物界都有适者生存的规律。岚皋县有最适宜亚热带作物生长的区域，据《陕西省茶叶区划》分析，茶树种植的北界在秦岭南麓800m一线。而最适宜区域在安康境内汉水、月河以南、巴山900m以下的低山丘陵地带，由于有秦岭、凤凰山双重庇护，阻挡北方干冷气流的入侵，西部有1905m高的星子山挡住西来的寒流，南部大巴山缺口又能充分接纳南方湿热空气长驱直入，从而形成陕西省内农作物越冬条件最好，水热条件匹配最佳的亚热带作物生长区域，紫阳、岚皋主要气象因子见下表：

这里，极端最低气温比东部同纬度地区的江淮平原（蚌埠、合肥、南京）高6～12℃，比邻近的江汉平原（武汉、荆州）高7～9℃，比沿海的（沪、杭）也高1～2℃，比同纬度东部的信阳茶区（-19℃），皖西的大别山茶区（-20℃）越冬条件显著优越。雨量分布也极有利茶树生长，冬季偏少、茶树生长季节雨量充沛，水热同季，≥10℃初日出现在3月下旬，4月份雨量开始激增为96.6mm，5～10月份为118.6～196.5mm，其气候相当于自西部内陆向东部沿海移动了1000 km，或向南偏了600 km。

去年我曾发表《汉阳陵出土最古老茶叶产地探讨》（3）一文，岚皋就是世界上最古老茶叶产地范围内。

更可喜的是2014年经实地调研，考察确认蔺河镇茶园村，有一片古老的茶树群，是岚皋至今还保存完好的原生态天然林下野生的、全国第一批推广茶树良种紫阳种的野生大叶泡、野生紫阳代表种槠叶种。这是茶区古老的最佳物证，是十分珍贵的资源。文章《岚皋县林下原生态野生古茶树资源调查初报》发表在《茶业通报》2015年第1期上，表明岚皋县古茶树资源得到学术界充分认可。